在雨季里的記憶
三明是多雨的,三明的冬天,陽光成了整個城市的人的奢侈品。
冬至一過,三明就開始斷斷續(xù)續(xù)地下起了雨,幾乎都每隔幾天就有一場雨。即使不下雨,看見太陽也是一種奢望。要是能看到暖暖的陽光,心里便覺得是個好日子。三明的冬天的陽光是一種奢侈品,而這奢侈品不是有錢就買的到。在大自然面前,每個人都是卑微的個體。雨下在三明,卻也打在我的記憶中,讓我不自覺的想起老家的冬天。
我的老家在福建漳州一個小村子,那里的冬天是很少下雨的,日子里多的是陽光燦爛。每天早晨八九點的時候,各家的老人都不約而同的搬出自家的椅子,坐在門口沐浴太陽。他們或整理著自家姑娘織的毛線球;或摘著一家人中午的菜;或哄著調(diào)皮的孫子,坐在門口享受著溫暖的陽光。要是隔壁房子的兩個老人一起出來曬太陽,你還能從他們的口里聽到悠悠往事,仿佛打開了自己生命開始之前的一段往事。遺憾的是,這種趣事也只有在周末,并且以犧牲睡眠為代價才能聽到的。更多時候我們是要“全副武裝”后,伴隨著雞鳴,走過悠長而寂寥的小路去上學(xué)的。此時的人們都在輕輕的忙著一家人的早餐,門口是很少看到人的。
三明的冬天,雨總是下在半夜,有時候我還在睡夢中便可以聽到外面淅淅瀝瀝的聲音。我不喜歡這樣的雨,它攜帶來的寒流,讓我束手就擒,于是慵懶的蜷縮在床上,心中總會莫名的想念一些人、一些事。下雨天,三明的整個天空就陰沉沉的,地上到處濕漉漉的。讓人頓生“空階滴到明“的無限感慨。
家鄉(xiāng)夏天的雨很大、很趕,來得干脆,去得也利落,這常常讓曬著稻谷的人們提心吊膽。第一個看到烏云飛過來的人總會一邊向著自家的稻谷場跑,一邊用最大的聲音喊:“收稻子啦,雨要來了?!苯又惚銜吹饺宓娜顺庇縿樱徽撌切『?、老人還是在田里忙活的大人,他們都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到自家的稻谷旁又以最快的速度把稻谷收的一粒不落。收好自家稻谷的人往往又會全家出動幫他人,一起把稻谷趕在下雨之前收好。等大家都收完的稻子,差不多雨就趕來了。這時候躲在屋里或是屋檐下看著狂風(fēng)大作,傾盆大雨,你會發(fā)現(xiàn)整個世界、整個村子、整個耳朵,甚至整個心都是雨的聲音,而下雨前的一切躁動好像是錯覺一般。沉浸在雨的世界里一切都顯那么安靜,那么朦朧,那么美麗。我喜歡的就是這種感覺,它不像三明冬天雨如熱戀中的男女般纏綿悱惻。
今天,三明又下雨了??粗@輕輕的雨,我想起了家。想起和家人的聯(lián)系漸少。其實,如果可以,我也想在冬天里,曬著暖暖的太陽,就這樣靜靜的發(fā)呆,想著一些事,一些人,或者什么也不想,只是小憩一會,就像在家鄉(xiāng)一樣。(方諾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