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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安好,你便同在
◎張桂銀(文學(xué)院2010級本科生)





  2012年10月5日,在國慶的尾巴,清晨四五點,我在“華南之巔”桂林貓兒山山頂,在海拔兩千多米的巔峰上,離開了一起登山的伙伴,一個人在那一段山路里來回踱步,如同一個失了魂魄的旅人。在離天空那么近的時刻,我的思緒里滿滿的都是過去歲月里的各種片段。
  我遇到了問題,好像總是會遇到。貓兒山行程,在未實現(xiàn)之前,我對它有著無限的憧憬,我以為終于可以釋放一些什么,一些曾經(jīng)一直要壓抑一直要不去看待的情緒。然而,在實現(xiàn)了旅程的當(dāng)口,我才發(fā)現(xiàn)期待里的問題的解決并沒有結(jié)束的答案。反而,令我越陷越深。每一次旅行,我都期待著甩掉一段類似的記憶,每一次期待,每一次落空,一次又一次地孜孜不倦。
  2012年10月3日,在貓兒山行程開始的時刻,我們五個人早早離開了雁山,踏著校園清早的霜露靜寂。一路上車水馬龍,渾渾噩噩,我們的疲倦竟然像是經(jīng)歷了世事滄桑后的奔波。我們沒有任何出行的興高采烈,而我,甚至于反胃那一點點在前進的感覺。我想停下來,卻又怎么也不能控制往前走的腳步。我知道,旅途一旦帶上了一顆沉重的心,便是無趣。
  偽裝了好心情,在上午至中午的時間我們就來到了興安縣城,好似完成了逃奔的姿態(tài),有著“木已成舟”的感覺。靈渠就在這里。在旅游宣傳冊上,據(jù)說具有千年古韻的靈渠水街,它,此刻就在我們的腳下,不慌不忙,它的安靜是沉淀了幾千年的冷。五個人的結(jié)伴總歸是美好的,青春正好,于是我們展開了笑臉便相迎。在千年古樹下我們斗地主,紙牌在手中來來去去,跟團的游人來來往往,他們帶著質(zhì)疑或鄙夷的神情經(jīng)過我們的身邊,有禁不住疑問的游客就搭訕?biāo)频膯栁覀兪欠窨鞓??然而,這一切都與我們無關(guān),匆匆是他們?nèi)松淖藨B(tài),而閑適是我們的青春年華,這一切并且與我無關(guān)。
  清水蕩漾,柔波粼粼,靈渠的風(fēng)景搖曳在我們的心間,灰墻青瓦,九曲長廊,水街的古風(fēng)輕拂少年蹁躚長衫,秋日黃昏,燈紅柳綠,旅程的第一站默默結(jié)束在興安人民優(yōu)雅的聚會餐桌旁。一段旅程舒緩一段疲憊的心情,我們不會問值得不值得。
  2012年10月4日,我們在興安縣城到高寨車上。高寨的山路不僅僅似十八彎的崎嶇盤踞,一路的風(fēng)景也不是簡簡單單的山林風(fēng)光,一路上的一切似乎充滿了冒險的性質(zhì)。在隨時有著付出生命去奔赴的旅途上,我卻突然地心生喜悅?;蛟S在無意之間找到了自己所要追尋的答案:在路上,一切便只剩下風(fēng)雨兼程。在路上,沒有退路。沒有退路,于是就只能全力以赴想著前方?;蛟S,我就因此而找到了原本并不期待的幸福。高寨的吊橋、華江的淺水河畔、貓兒山路上的草屋木房,那些不可思議的生存條件,竟確確實實存在在大地的某一個角落里。他們或許貧窮或許愚昧或許落后,我們卻沒有任何理由去歧視或者嫌棄那些我們沒有真正經(jīng)歷過的種種。我們可以或者幫助他們,然而我,有的竟然只是畏懼和無能為力的歉意。
  抵達高寨,我們在中午時分接近了旅途的目的地———貓兒山山腳下。在登上貓兒山的旅車上,好像在玩一場游戲,一場驚險刺激的賽車游戲,窗外隨時突兀的出現(xiàn)萬丈深淵,云霧繚繞的山頂竟然在我們的眼前玩著漂移。我在一種暈車的狀態(tài)下抵抗著這風(fēng)險無限的游戲,外面氣溫不斷下降,結(jié)伴的友人卻顯得異常興奮,躁動不安的真正只有我一個人。登山剛到半途,司機說要換乘另一輛車登頂,我想想換乘車輛是必須的,在這樣的山路里開車確實是需要莫大的精力體力和勇氣。換車的間隙,處于半山腰,有幾個景點需要我們?nèi)プ咦呖纯矗涸忌掷锏睦蠘淝嗵ψ屛覛g喜,漓江源的黑沼澤也撼動我心,二戰(zhàn)美軍失事的紀(jì)念地唯有感嘆雕像里的軍人鼻子都是標(biāo)準(zhǔn)的高。成功登頂?shù)膭x那,巔峰上的風(fēng)光始終讓我打寒戰(zhàn),伙伴們卻是勇敢的臨崖觀景,瑟瑟發(fā)抖的我在道上卷曲了手腳嗑瓜子。
  就像是接近了天堂的距離,我看著腳下的路,路上的人,再看看天的那一方,仿佛就看到了仙境神侶們的幸福生活。山上財神爺?shù)牡裣裉^高大,自己掂量了一下自己身高體重,就沒有了合照的激情,最后糊里糊涂的倒是跟“長壽爺”合了影兒。在華南之巔,寒風(fēng)洗禮了我們每一寸尚存溫度的骨肉之后,依然狂風(fēng)呼嘯。在夏秋之際,本該溫潤的桂林,我們卻在桂林的“冬天”里咬緊了牙并且跟寒冷戰(zhàn)斗了長久時間,這或許是青春?也或許只是消磨時光順帶消磨我們的健康的把戲。晚上,在貓兒山的旅館里,一頂帳篷,五個清貧小生斗地主、玩游戲,美好或者不美好,我們都迎來了第二天的征程。
  2012年10月5日。清晨。那一段山路上,脫離人群的我看著另一邊的喧鬧,等待日出的人們很是振奮,昨夜連夜奮戰(zhàn)徒步登上山頂?shù)捏H友們暢快地呼號著,在大霧覆蓋的世界里,人聲就似空谷中啼叫的百靈,清悅又悠遠,在你的世界里,又在你的世界之外。而我躲在角落里,知道你并不會在人群中。只是望著繚繞的云海,我便不自覺想象著你會出現(xiàn),在某一個角落,天空的云層中俯瞰而來。那一刻,突然地,想起朋友們常掛在嘴邊的話:你如安好,我便晴天。這話對于我,卻已是另一番滋味了。你又怎么會知道,我的每一次旅行都是帶著你的心情在路上呢?因為帶著你的負重,我的開心、不開心都與你有關(guān),所以,我若安好,你便同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