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鐵生說:“是天堂也是地獄的地方,我想是有個簡稱的———人間。”
我說:“黑與白的風(fēng)景,只因此刻在人間?!?br> 我想,世界上是存在一個比海更深遠(yuǎn),比天空更遼闊的地方的,那個地方,被我們稱為人間。這里容納了形形色色的人和各種各樣與人有關(guān)的事,夾雜著令人唏噓的苦悶與彷徨,融匯了如意的或不如意的悲歡與苦樂。
人間就像一個大熔爐和一個大冰窖的結(jié)合體,靈魂被炙烤或被冰封,生物一刻不停地在其中翻滾。我們嘆息,哀嚎。人生旅途,單純的白太過單調(diào),太過耀眼,賦予潔白一些黑暗,人間便擁有了無數(shù)的素材。我們恨不得,怨不得。只得去尋找一種平衡,向溫暖靠攏??墒?,沒有了火與冰,黑與白,我們所處的世界又怎么會被稱為人間呢?火與冰,黑與白的相輔相成,我們便擁有了幸福、苦悶和迷惘。
我所愛的白色歲月,擁有干凈美好的白色身影。白色衣服上的花紋,銘記的是歲月的記憶。風(fēng)飄過,如漫天柳絮,真真實實地存在于我的眼前。許許多多的幸福,如同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曠野白花,白得耀眼,美得澄澈,輕輕柔柔地親吻黯啞的歲月,撫慰勞累的靈魂。
黑幕下,猙獰被隱藏在黑暗中,張牙舞爪。黑暗里,罪惡盛行,誘使我們對絕望俯首稱臣。我夢想,似空谷幽蘭于深遠(yuǎn)黑暗里飄出一抹香,既然我們阻擋不了黑暗的降臨,就于黑暗里驚艷整個人間。
公平客觀的人間并不會讓人擁有非黑即白的人生,它想要給我們的是在黑暗中重生的勇氣。史鐵生雙腿癱瘓后,他曾把整個人生的燈光關(guān)閉,一個人靜靜呆在黑暗里,排斥外邊的一切。他痛苦、迷茫、吶喊,一切都無濟(jì)于事,人生不會因為你有多痛苦而收回給予你的苦難,反而,要你堅強(qiáng)面對黑暗,為生命這朵花施以肥料,艷麗或萎靡,取決于我們自己。我們能做的,是讓這朵花以妖嬈之姿獨(dú)立世間。如他所說,生命的價值就在于你能夠震驚而又激動地欣賞這過程的美麗與悲壯。慶幸的是,他用癱瘓的雙腿在文壇上走出了一條平坦大道。人間,沒有完全的黑或完全的白。
在人間需要心懷感恩地活著,曾有人教我們感恩,填飽肚子前,應(yīng)該感謝飯桌上即將被我們吃掉的蔬菜。校園里的月季花開了,姹紫嫣紅,惹得眾人驚喜于一片深綠里隱匿的玫瑰紅。或許,我應(yīng)該向它們的美麗致敬,感恩那些花兒用美麗的身軀裝飾了人間,為我黑色的眼睛注入了春天的色彩。同樣地,我們更應(yīng)該感謝花仙子身旁默默無聞的綠騎士。人世間的一草一木都以它不容侵犯的姿態(tài)存在著,演繹著讓我艷羨的春暖花開。
誠如史鐵生所說,沒有永遠(yuǎn)的勝利者。他在《好運(yùn)設(shè)計》里設(shè)計了一個人從年輕到死亡的過程,他說從沒有遇到挫折的人就像一個被上帝寵壞了的孩子,從不知什么叫失敗,死神降臨之時,他的一切優(yōu)勢和特權(quán)都已被廢黜。這時候他必定是一個痛苦的人,會比一生不幸的人更痛苦。
有的絕望,是命運(yùn)天生便給你的;有的絕望,是命運(yùn)在本是純白的畫布上遺漏的斑斑點(diǎn)點(diǎn)的黑顏料。無論是哪種,都會讓當(dāng)事者的心如大風(fēng)大浪里航行的船,起起伏伏,不得安生。我想象著,若手執(zhí)絕望的黑,縱然擁有飛蛾撲火的驍勇,黑色潑灑下的瞬間,也會有一種無能為力的絕望。有的人在黑暗里被無能為力緊緊包圍,直至窒息。所以,我深深敬佩那些勇于在黑暗中起舞的人兒。
人間有碧波蕩漾的湖,有湖面上結(jié)伴而行的鴛鴦,有恬淡靜好的溫婉女子,有垂釣的耄耋老者,有動情歌唱的靈鳥,有歡快暢游的魚兒……人間就像一部電視劇,其中有說不盡的悲喜,我們所能做的是享受歲月溪水的淙淙流逝,靜看一草一木的春暖花開。感恩命運(yùn)帶給我們的幸與不幸,感恩人生賜給我們的耀眼的白和絕望的黑。
我愿看到那人在白色的光華里笑靨如花。
我愿看到那人在絕望的黑暗前翩然起舞。
黑與白的光景,只因此刻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