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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獨的繁華


□ 張露純
一株風信子居于家中,紫色,花開。
長長的花莖上擎滿了密密的小花,六個瓣,水盈盈的,一個緊挨一個,讓人看不到花莖,只看到一串招搖的紫色。它們散著異香,接受著太陽金色的賞賜,又被幾片綠葉環(huán)繞中間,姿態(tài)優(yōu)越,盡享繁華。
然而,我注意到有一朵始終未能綻放,當她的姐妹們繁榮時,她卻被掩蓋在層層花瓣之下。我黯然神傷,同是風信子中的一枚,為何不能擁有同等的榮耀?隱藏在眾花背后的她,卑微,弱小,被別人擠歪了頭。
花開花謝,那一莖的美麗終于走過了繁華,顏色淡了,水分少了,軟了,稀疏了,香氣沒了。她們都謝了。
似乎,一切都早已是曾經(jīng)。
幾日后,當我來到風信子旁邊,正要放棄賞花,轉(zhuǎn)而培育它的綠葉時,發(fā)現(xiàn)那朵遲遲未放的花蕾竟然開花了。她開得也不美,花瓣小小的,并沒有舒展,水分不飽滿,顏色也不是那種驕傲的貴紫,泛著白色。天陰著,沒有陽光的照射。
是的,她錯過了,在繁華后的綻放,什么都沒得到,還要努力地綻放。她并不沒有自卑自憐,認真地開著,每一根絲,每一條脈,都井井有條,不曾生錯。她平靜而又驕傲地享受著孤獨的繁華,她一朵花的繁華,伴著枯花,依著老莖,沒有暖陽,無人欣賞。
但這怎不是一種美,又怎不是生活。
我們曾經(jīng)的錯過多像這風信子的花蕾。也許是因為上天未能眷顧,也許是后天沒能及時頓悟,也許是被洶涌的浪潮推向邊緣,也許,單單只是錯過。但只要開花就不再在乎開在什么時節(jié),不在乎有無陪伴,有無贊賞,有無垂愛,在乎的,只是認真地開,來完成生命的意義,來走過該走過的,就像開在繁花時一樣,不自欺欺人地假裝清高,也不自怨自艾錯過季節(jié)。就讓世界為自己的綻放,再亮一次。
只要一直努力著,即使錯過了,孤獨著,一樣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