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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以痛吻我———《罪與罰》閱讀手記

品讀《少有人走的路》


  讀完五百四十多頁的舊書籍,像是在野海里泅游一夜后身負侵骨之寒返岸。再抬眼看,真想丟給自己輕蔑一笑:唉,年少時自以為悲或苦的事簡直淺顯又蠢極。平和的時代易導致平庸的一代,我們都太弱,太虛,需要一本厚重的書來壓壓躁氣,需要在心底墩座磨盤來碾細心性。何其所幸,能叩首于《罪與罰》和它背后的陀思妥耶夫斯基。
  《罪與罰》寫俄國農(nóng)奴制改革后社會急劇動蕩的年代,窮大學生拉斯柯爾尼科夫為生活所迫,殺死放高利貸的房東老太婆和她的無辜的妹妹,制造了一起震驚全俄的兇殺案。事情盡管干得蹩腳,但出于巧合他竟安全逃離作案現(xiàn)場,而后還有“替身”投案自首。但他內(nèi)心的戰(zhàn)場永不安寧,最終在基督教徒索尼雅姑娘的規(guī)勸下,拉斯柯爾尼科夫投案自首。情節(jié)雖不長,但陀思妥耶夫斯基著重下筆墨表現(xiàn)主人公細微的精神狀態(tài)———人性與反人性、良知與暴虐、善與惡盤桓的矛盾,靈魂拷問永無終結(jié)。
  何為罪?矛盾即是罪之源。在謬論叢生的社會,最不堪的不是狼心狗肺者殺人,而是誠惶誠恐者殺人。斧子絕然劈下那一刻起,拉斯柯爾尼科夫身上就染有夢魘似的血腥味,他繞過那攤血跡和尸體離去,背影暗得自成一個地獄。人性復雜,像一張網(wǎng)有無數(shù)細線,但你永遠無法挑出最軸心的那一條。拉斯柯爾尼科夫獨白:“如果我孤身一人,誰也不愛我,我自己也從來沒愛過任何人,這一切也就不會發(fā)生了?!彼膼菏浅鲇谏啤幌肟疵妹脼榧胰藴仫柖碛跓o愛的婚姻;他的壓迫感是出于無力感———沙俄社會制度下貧民在泥潭掙扎也永無翻身之地;他的野蠻是出于孱弱———想僭越常規(guī)而試圖證明自己擁有和拿破侖、尼采相同的超人精神。
  何為罰?良知即是罰之源。戴罪之身可以逃過法庭逃過鐐銬,卻逃不過名曰“良心”的審判官。他的發(fā)熱、臆想、夢魘、精神分裂等身心反應(yīng)不可控制地襲來,幾近溺亡一個孱弱的生命。也許拯救魂靈的鐘聲,是在索尼雅用輕似落葉的聲音讀《圣經(jīng)》的那一刻敲響的。生如蟻而美如神的索尼雅,為了父親、繼母及三個毫無血緣關(guān)系的弟妹選擇了賣淫來養(yǎng)活一家人。她隱忍、怯懦、卻又勇敢地承受命運的苦難。這一切的稟賦,讓拉斯柯爾尼科夫如醍醐灌頂般認識到自己的罪惡:自以為掌握了裁判人生死命運的權(quán)利,其實是沒有認識到生命的神圣與不可侵犯,不論是他人的生命還是自己的生命!拉斯柯爾尼科夫最終選擇自首流放西伯利亞,摒棄了棱角尖硬的尼采而皈依十字架上受苦的耶穌。肉體的流放地,無疑也是靈魂的釋放地。信仰植根于復活的軀體。
  人性丑陋的褶皺里,其實躲滿了柔軟。書中令我動容的細節(jié)是拉斯柯爾尼科夫的三次下跪親吻———一次是吻索尼婭的腳,一次是吻母親的腳,一次是吻俄國骯臟卻又寬厚的大地。俄國的北風像赤裸裸的現(xiàn)實一樣干冷凜冽,把拉斯柯爾尼科夫的雙唇刮得皸裂出血,但他沒有忘記———最柔軟的姿態(tài)是吻,是虔誠,是感恩,是被燃燒后留下自己的余溫。陀思妥耶夫斯基亦如是。
  “我只擔心一件事:擔憂我配不上自己受過的苦難?!弊髡咄铀纪滓蛩够谎砸员沃J堑?,細究這部書背后的生世跌宕的陀思妥耶夫斯基,自1849年4月他因牽涉反對沙皇的革命活動而被捕判處死刑,僥幸在行刑之前的一刻才改判成了流放西伯利亞。十年流放生涯磨難非常人可忍受,同時癲癇癥發(fā)作不可抑止,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人生如履薄冰,但卻因而有了“無限風光在險峰”的意味。
  “世界以痛吻我,我將回報以歌?!笔獠恢澜缫酝聪辔侵?,回報以歌之前,陀思妥耶夫斯基忍著幾重的痛咬碎了牙齒,混雜著血,還有世間無法咀嚼的苦難,默默下咽。
親愛的朋友,我真誠地希望可以把我手中的這本書《少有人走的路》推薦給你。
  昔日,我讀書總是一目十行,求快并美其名曰“瀏覽”。可是這本書卻讓我一改常態(tài),細斟慢酌,而且在讀到一半時又重新打開書本從頭開始。朋友,請千萬不要誤解它是有多么地晦澀,我之所以會這么做是因為我覺得自己太需要它了,它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值得我細細咀嚼。也正因如此,一種責任、一種使命便在我體內(nèi)內(nèi)化,這種感覺讓我迫切地覺得有必要向你們推薦這本書,因為值得!
  這本書出自美國心理學家斯科特·派克之手,如今已在國際排行榜上獨領(lǐng)風騷數(shù)十年。然而,它并不是一問世就占據(jù)文學榜的榜首,而是經(jīng)由人們?nèi)耸窒鄠骱蟛跑S上文壇舞臺,因此,它經(jīng)歷了時間的錘煉,具有一份沉甸甸的價值含量。每個人讀它,都會感覺如同和一位知己在親密交流,坦白、自由、輕松,而且會不忍割舍。
  斯科特從一個獨特的視角寫盡人生百態(tài),說盡天下人心,但卻不冗長乏味。他揭下了我們作為人久置于臉上的面具,拆卸掉長筑于心靈與心靈之間的銅墻鐵壁,給我們疲憊而迷茫的心送來一股清涼的風,指引我們走向正確的路途。
  這本書在前半部分主要講了自律與愛的問題。它首先打破我們一貫的觀點即“人生本應(yīng)舒適安樂”,轉(zhuǎn)而提出“人生生來困難重重”,它認為我們必須要正確認識并面對這個客觀事實,不要因為貪圖安逸而消極逃避,應(yīng)以積極的心態(tài)去面對,當你解決了一個又一個問題時,它們也就不成為問題,如此你便會收獲快樂。并且它提出只有通過“自律”才能解決問題,而“自律”又必須要講究“推遲滿足,尊重事實,積極態(tài)度”三個基本原則。它的觀點新穎、言辭懇切,而講述的道理也淺顯易懂,但是現(xiàn)實生活中很少有人愿意或堅持這么做,因而它便沉淀了,在歲月中凝練出了深度。對于青春時期沖動而迷茫的我們而言,它無疑似當頭一棒,又如醍醐灌頂,深深觸動我們的內(nèi)心。這個時代,每個青春的“我”都被烙上了“半憂傷半抑郁”的印子,我們叛逆但卻也保守,如安德烈所言:“我們只是在無關(guān)痛癢的事情上小打小鬧,從沒掀起過驚濤駭浪,在大事面前,我們是如此的安分?!币驗楹芏嗳擞X得反叛不了什么,爭取不了什么,前途迷茫,命運似乎早已注定。因而骨子里總是透露出“貪圖安逸,逃避責任”的消極氣息。親愛的朋友,我想輕輕地問,在這個二十出頭的年紀,你是否也會如此?或曾經(jīng)如此?我身邊的許多同齡人,都喜歡在QQ、博客上寫心情,但每一條卻都驚人的相似———那種半憂郁半孤傲的心態(tài),他們信守著“生活本應(yīng)該是舒適快樂的,是當今的時代造就了我們的痛苦”,當時代這個巨大的敵人橫亙在眼前時,他們懦弱了,害怕了,他們設(shè)法追逐即時的快樂,卻一次又一次在憂郁中痛苦,在痛苦中憂郁、消沉。
  不可否認,我曾經(jīng)也是這個憂郁家庭中的一份子,我迷惘、消極,和大家一樣無病呻吟、無所作為。不過,幸運的是我碰到了《少有人走的路》,它把我從迷失的深淵中拉了出來,教會了我正確面對自己,正確選擇人生之路。
  這本書的另外一個特色便是它行文前后相接、層層遞進。在第一章談到了“自律”,在第二章便談到了自律的原動力即“愛”。親愛的朋友,你是否已經(jīng)陷入情網(wǎng)?你是否正在為人父母?不管是哪一種,我認為每個人都應(yīng)該好好地品讀這一章。它會教導我們?nèi)绾螑蹌e人,如何愛子女,如何愛妻子、丈夫。俞敏洪說過,大學里一定要談場戀愛。是的,現(xiàn)在大學校園里到處可見才子佳人,那是一道道艷麗的風景線,羨煞旁人。不過,在不懂愛的年紀談情說愛注定會出現(xiàn)很多問題。《少有人走的路》告訴我們,“愛不是感受,愛不是依賴”。如果我們不能正確認識到這一點,最后可能十分痛苦。記得龍應(yīng)臺在寫給她的兒子的信中這樣說道:“你需要的伴侶,最好是那能夠和你并肩立在船頭,淺斟低唱兩岸風光,同時能在驚濤駭浪中緊握你的手不放的人。換句話說,最好她本身不是你必須應(yīng)付的驚濤駭浪?!蔽覀冊跍\笑龍女士的幽默之余,卻不得不嘆服英雄所見略同,她和斯科特的觀點不謀而合。
  這本書以最樸實的語言教會了我如何去面對人生如何去愛,幫我及時調(diào)整了自己的心態(tài)。因此,我也期望,那些彷徨消怠、愛過抑或正在愛的人都能在這個物欲橫流的世界抽出一些時間,好好品讀它,伴著一杯淡茶,洗滌一下渾濁已久的心。更期盼,每個人都能收獲一份真正的幸福與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