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浮躁的年代，給流氓一把吉他吧，他們會把內(nèi)心所有的美好和純潔展露無疑。本報記者叢琳/攝


　　“你在南方的艷陽里大雪紛飛，我在北方的寒夜里四季如春，如果天黑之前來得及，我要忘了你的眼睛……”
　　5月1日下午，在草莓音樂節(jié)愛舞臺上，兩人穿著“麻油葉”的白T恤衫，抱著吉他唱起了屬于自己的歌。麻油葉成立僅兩周年，卻有著一批忠實的聽眾，他們的影響力真正逐漸擴大。就是這樣，聚在“麻油葉”
　　堯十三說，直到現(xiàn)在他的QQ里存的馬頔的備注都還是“馬由頁”，因為“頔”屬生僻字（dí，意為美好），很多人不知道怎么念。而“馬由頁”被叫著叫著就成了“麻油葉”，后來演變成了他們自創(chuàng)的音樂廠牌的名字。
　　最初，馬頔是在豆瓣音樂人的頁面里聽到了堯十三的歌。他說，當時聽堯十三的歌都聽哭了，還在豆瓣給十三留言：“你的歌太棒了！”發(fā)自肺腑地一陣感想交流后，他們互相加了QQ。當時，堯十三已有了一定的受眾，大約兩千多人。
　　“你當時絕對以為我是個姑娘！你還老不承認！”馬頔笑著談起剛認識堯十三的時候。后來堯十三建了一個QQ群，里面都是“麻油葉”最開始的成員：不二、衣濕、宋冬野等人。豆瓣上，一些民謠歌手在有了自己的音樂作品之后，想要申請豆瓣音樂人，發(fā)現(xiàn)用“麻油葉”的歌申請會比較快。于是，馬頔提議創(chuàng)建名為“麻油葉民間組織”的小站，“麻油葉”就此成立，這些民謠歌手也有了一個統(tǒng)一的廠牌。
　　2010年圣誕節(jié)，“麻油葉”成立初期，很多人希望加入，馬頔欣然答應(yīng)：“沒問題啊，大家就一塊玩兒嘛！”當然，他也沒有想過“麻油葉”能做到像今天，能夠集體演出的程度。
　　由于豆瓣的定位及它在線的用戶更適合獨立音樂的氛圍，很多音樂人都借助這個平臺紅起來。可以說，豆瓣成就了“麻油葉”。隨著受眾的增加，“麻油葉”的名字叫起來響亮了。聽眾們不光知道堯十三，也開始熟悉馬頔、貳佰、Long7、不二等音樂人。
　　2011年8月的一個周日，在江湖酒吧，“麻油葉”舉行了第一次演出，那是一次義演，也是麻油葉成員們第一次見面。
　　對于彼此的第一印象，堯十三和馬頔異口同聲說道：“傻逼！”語罷大笑。馬頔說：“實話！我們第一句話說的就是傻逼。當時在鼓樓的城樓底下，我在這邊，他在那邊，相隔了20米吧。然后大家都忍不住了，大叫‘傻逼’?！?br>　　堯十三笑言：“第一次面交就一眼看穿了對方，直接看到了本質(zhì)。”巨人肩上，吸收放射你們知道《南山南》可以接《美麗的草原我的家》嗎？
　　誒，是嘛？
　　南山南，北秋悲，白云下面馬兒跑……這太棒了！哈哈，下次演出可以用這個。
　　馬頔和堯十三，從聽音樂到自己做音樂，不斷學(xué)習(xí)，吸收前輩們的成果，再加以自己的東西進行創(chuàng)新。
　　在馬頔看來，無論是寫歌還是寫文章，都是高級模仿，關(guān)鍵在于是否模仿地有技巧、有水平?！罢Z言不是你創(chuàng)造的，旋律也不是你創(chuàng)造的，這些都是前人寫過很多很多遍的?！眻蚴脖硎菊J同。他們就像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沒有先前的鋪墊，也不會有今天的作品。
　　說到學(xué)習(xí)，馬頔十分認可宋冬野的學(xué)習(xí)能力。“他很聰明”，不是純粹的拿來主義，而是在拿來之后知道如何成糅合自己的東西。比如他的《安和橋》，就受了堯十三的很多影響，音樂中能找到堯十三的影子。聽過的歌便會對創(chuàng)作產(chǎn)生影響，“我都是在吸收，就是我覺得好的東西我都想要用?！瘪R頔說。
　　“他也在放射，也在影響著我們。一邊貪婪地吸收，一邊無私地放射。我們每個人都是這樣?！眻蚴谝贿呇a充道，兩人默契地相視一笑。
　　在豆瓣音樂人的頁面上，堯十三將自己的風(fēng)格定義為“偽民謠”，他解釋，自己的民謠不夠接地氣，更偏向為流行。他口中的地氣指的是民謠所需要的靈氣，比如歌詞內(nèi)容，是否符合中國社會，并蘊含一些中國特色的東西。馬頔則認為，麻油葉的作品更偏向于新民謠：“我們有年輕的成分在里面，但在沉淀和生活閱歷上，跟前輩們比還是有一定差距?！?br>　　他們的音樂歌詞略帶戲謔，像《咬之歌》和《海咪咪小姐》，些許無病呻吟，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我們都在無病呻吟”。
　　說罷，馬頔和堯十三又唱起了改編版逃跑計劃的《夜空中最亮的星》。
　　夜空中最亮的星我將會是在哪里……非偶像：音樂是發(fā)泄的端口馬頔，你現(xiàn)在煩惱多嗎？
　　不多，我沒有煩惱。
　　馬頔1989年生，今年24歲。這個年齡的他已然具備了應(yīng)有的成熟，思考著這個歲數(shù)該想的問題。高三畢業(yè)，馬頔開始學(xué)琴。那時的他，常聽周杰倫、王力宏、陶喆的流行，而后也聽李志的民謠。與多數(shù)人一樣，音樂只是一個愛好。
　　但如今，越來越多的人開始熟悉“麻油葉”，馬頔也擁有了一批喜歡他的樂迷。5月19日晚，李志在麻雀瓦舍舉行免費專場，馬頔作為一名普通樂迷，出現(xiàn)在臺下的人群中，竟被自己的“粉絲”認了出來。
　　在馬頔看來，他首先是一個上班族，有工作、有家庭、也有自己的生活?！捌浯?，我才是一唱歌的。”他平時想起來就玩玩音樂，太長時間沒寫歌的話才拿琴練練，主要就是唱歌和聽歌。馬頔說，音樂于他就是發(fā)泄，平時的工作、生活有不順心，便需要一個端口去發(fā)泄，“發(fā)泄不能是發(fā)脾氣，只能是寫歌了”。
　　馬頔并不喜歡被人當作明星，他坦言自己討厭這種感覺，“我做一首歌，首先是自己開心。如果有更多人喜歡的話，那我相對也很高興?！钡麑⒆约旱乃缴罱缍橐魳芬酝獾牟糠?，自身的經(jīng)歷會對音樂創(chuàng)造產(chǎn)生影響，但他認為“這不是打探我私生活的借口”。
　　馬頔神情專注：“我們并不是你們想的那樣在上面的那位，我們是很接地氣的。我們的生活跟常人沒有區(qū)別，也沒有那么多所謂的藝術(shù)家氣質(zhì)?！?br>　　對于音樂，兩人有著相同的態(tài)度———沒有把音樂當做主業(yè)：“只是因為我現(xiàn)在待業(yè)，所以別人看起來我是專業(yè)搞音樂的，其實不是，我只是不想去上班而已，不是避世，就是懶?！?br>　　高中時，堯十三便開始嘗試自己寫歌。回憶高中時的創(chuàng)作，堯十三只覺特別無知、幼稚，再回想自己在武漢大學(xué)醫(yī)學(xué)院的時光，卻什么也記不起來了，只能通過照片回憶，“那時候是光頭，看看都會覺得不太認識自己?！?br>　　臨床醫(yī)學(xué)專業(yè)畢業(yè)的堯十三，父親本就是一名醫(yī)生。對于他如今的選擇，父母在行為上是一直支持的，但在他們心底，仍舊希望十三能夠回到貴州老家從醫(yī)。
　　堯十三說，大學(xué)畢業(yè)的時候也有猶豫過。那天剛好是五四青年節(jié)，他已填好一份就業(yè)推薦表準備上交，卻意外收到一條短信：“一個人不能決定生命的長度，但能決定生命的寬度。”這條沒有來路的勵志短信，讓十三當即撕了推薦表，決定北上做音樂。
　　平時“麻油葉”成員在生活和工作上彼此照顧，也各有分工：共同住在宋冬野提供的房子，堯十三負責(zé)錄音、編曲，馬頔負責(zé)演出事務(wù)。
　　幾個人在一起，有過分歧吵過架，但大多是當天解決。他們并不擔心音樂創(chuàng)作上會受到限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特點，也有足夠的空間去做自己喜歡的音樂。新民謠未來的多種可能4月19日晚，“麻油葉”兩周年的紀念演出在麻雀瓦舍舉行，當晚到場的觀眾近八百人，不大的Livehouse里，樓上樓下都擠得滿滿的，當晚他們唱足了四個小時。堯十三認為，樂迷們買票來看演出，且不論內(nèi)容如何，必須保證時間長度，讓聽眾開心，讓他們能夠度過一個美好的夜晚。
　　相比起在草莓這樣的大型音樂節(jié)演出，堯十三和馬頔更喜歡在小場地演出?！拔覀兎浅２幌硎埽ㄔ谝魳饭?jié)演出的感覺），我覺得演出是一種痛苦，能不演就不演?！眻蚴f。因為參加大型音樂節(jié)的經(jīng)驗不多，在臺上總害怕出錯，得時刻注意歌詞和手里彈的曲子，所以每次感覺差不多都是“不要出錯”。馬頔也表示贊同，在小場地演出會比較放松。
　　《南山南》在譜曲的時候調(diào)子就偏低，現(xiàn)場唱下來比較困難，馬頔認為4月19日“麻油葉”兩周年紀念演出那次唱的不太理想，但5月1日在草莓音樂節(jié)表演的還不錯，沒出差錯。5月31日晚，在藍溪酒吧，馬頔和貳佰還會舉辦一次名為“芝麻燒餅”的民謠專場。
　　堯十三負責(zé)“麻油葉”音樂制作方面的事物較多，作為《南山南》的編曲者，他在中間加入了一段戲曲，本來只想作為一個遮丑的手段，卻出其不意地取得了不錯的效果。起初按原計劃，本要在中間錄一段大提琴的演奏，因為沒能找到真人錄音，用電腦音軌修的也不太成功，所以后來在中間加入周璇的歌，沒想到和《南山南》能夠融合起來。歌曲的末尾加入了童聲，“南山南，北秋悲，北海有谷堆……”
　　馬頔覺得這首歌的曲調(diào)和節(jié)奏都像童謠，童聲演繹效果更好。他還強調(diào)，編曲和譜曲不是一回事，微博上好多聽眾以為《南山南》是堯十三作曲，而馬頔這個真正的譜曲者卻被遺忘了?！昂匏牢伊水敃r，真是氣死了，我的歌變成你的歌了。”馬頔無可奈何地笑道。
　　從《時間里的》到《南山南》，馬頔早有一個三部曲的構(gòu)想，但第三首曲子還沒開始寫。一首《南山南》，馬頔用了半年的時間才寫出來，其間斷斷續(xù)續(xù)。對他而言，寫一首曲子，可以是十分鐘的事情，也可以耗上半年的時間，一切全看心情。未來堯十三和馬頔都打算發(fā)行自己的唱片。
　　5月22號，堯十三的專輯錄音正式殺青，現(xiàn)在正在進行后期制作。堯十三表示，第一張專輯在各路神仙的幫助下，終于接近錄音尾聲，感不易與輕松，甚至有些空虛。卻也感覺才剛剛踏入了音樂之門，就好像剛學(xué)會C和弦的時候的心情。激動，迫切，渴望，但是更加的迷茫，無知，充滿更多的不確定，和恐慌。馬頔也想把以前的歌稍加篩選，找一些自己相對滿意的來出唱片。
　　堯十三是貴州人，有貴州話的歌，但他表示，也只是用貴州話演唱而已，并沒有和貴州的民族文化有所關(guān)聯(lián)。學(xué)醫(yī)出身的他，很想去學(xué)習(xí)貴州文化，但苦于找不到學(xué)習(xí)的方法。說起貴州音樂，很多人都很容易想起堯十三那首用貴州話演唱的《瞎子》，他覺得有些自責(zé)：“別人的給的期望過分了，對于這個東西它應(yīng)有的價值來說，著實過分了。”堯十三的朋友中，也有貴州的音樂人，例如浮砂和疊貴。
　　5月25日晚，在貴陽龍巖區(qū)的219藝術(shù)文化廣場，舉行了一場名為“夜哭郎”的貴州鄉(xiāng)土民謠音樂會，參演的民謠藝術(shù)家有疊貴、嗎子、隨爺，還有堯十三，當晚全部曲目都用貴州方言演唱。
　　繼《瞎子》之后，堯十三又創(chuàng)作了一首用貴州織金方言演唱的《寡婦王二嬢》，歌詞在見慣的文藝腔以外另辟蹊徑，直接俚語方言入詞，拎出生活片段場景，俗中藏雅，一時在網(wǎng)絡(luò)上廣為流傳。
■馬頔，國企職員，獨立音樂廠牌“麻油葉”的創(chuàng)始人，人稱馬老板，民謠歌手。代表作有《時間里的》、《南山南》、《凝而憂》等。
■堯十三，原名唐堯，武漢大學(xué)醫(yī)學(xué)院畢業(yè)，“麻油葉”成員，民謠歌手。代表作品有《寶貝說再見》、《寡婦王二嬢》等。
■麻油葉，民間組織，獨立音樂廠牌，于2011年成立。主要成員有：馬頔、堯十三、宋冬野、貳佰、郭丙倫、不二等。很多人不知道馬頔的“頔”字如何發(fā)音，便叫他“馬由頁”，叫著叫著就成了“麻油葉”，后演變成音樂廠牌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