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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藝謀的精神拾荒之旅——————從山楂樹之戀說起


  在物欲橫流的今天,我們很難再去相信所謂的純愛,也很難用類似于“純情”的字眼標榜自己,所有的的標簽似的???,是否可以只當作聊以自慰的荒誕而不足為奇?因為很多的時候,我們不敢相信在這樣金錢權利至上的社會,還有人試圖通過摒棄社會,回轉(zhuǎn)于自我營造的純潔干凈當中,但是張藝謀“冒天下之大不韙”了,《山楂樹之戀》在眾人獵奇眼光審視中橫空出世,帶來的似乎不只是一場文藝電影的轟動。
  影片帶有慣例似地張藝謀式的特點。只是少了大紅棉襖、大紅燈籠、以及帶有地方特色的黃土高坡,讓觀眾驚呼,這是最不張藝謀的張藝謀電影,當一個以畫面取悅觀眾的導演突然少了那些特有的標簽的時候,觀眾期盼的更多的是故事情節(jié)給人以驚心動魄的痛擊。張藝謀揚棄了政治,回避了革命意識,僅僅是以單純的愛情為主線,試圖在觀眾記憶中拾取那個單純年代的愛情,但是結(jié)果似乎有些大相徑庭。影片的交代的時間主線是在文革那個特殊的時代背景下,對于50、60年代那輩人心中揮之不去的是知青情結(jié),所以很多人說, 《山楂樹之戀》是獻給知青的一場精神的拾荒,是五六十年代的一份情結(jié),是祭奠那些曾經(jīng)在那個灰色年代下滋長的愛情故事,但是用后現(xiàn)代思維方式去仔細揣測導演的意圖,張藝謀似乎更是在用自己僅有的方式給8090后上一堂課。《山楂樹之戀》與當下年輕一代的愛情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寧愿坐在寶馬車上哭泣,也不愿坐在自行車上微笑”標榜了這個金錢至上的社會已經(jīng)慢慢把年輕一代的愛情意識吞噬的只是下赤裸裸的利益。后現(xiàn)代的愛情觀形成于一個尷尬的隙縫中,改革開放后,西方思想海水般涌入中國,本國的長期遭受壓抑的思想迅速膨脹,不但沒年輕一代帶來健康的引導,給80、90一代的成長帶來更多的是困惑,在混亂意識下,找尋本該屬于這個年代的價值觀。但社會的大環(huán)境洋溢著更多的是,利益與權力,說到愛情,誰還該去用純愛去標榜自己,誰還敢用本源的思維去找尋這個社會僅有的那一點單純,但是張藝謀用這樣的一份純藝術的方式狠狠地抽年輕一代的耳光,也是在標榜自己心中對愛情最本性、最原始的期待吧。
  影片用類似于話劇中“幕”的概念將一段段情劃分開來,采用淡入淡出的硬切方式,讓挑剔的觀眾感受,影片的節(jié)奏被這種硬生生的切換,堆砌起來有些支離破碎,作為一部由暢銷小說改編的電影,張藝謀在尋找一些可以述說這份干凈純潔的愛的段落,冗長的篇幅被精簡的只剩下幾個生生的片段,電影的節(jié)奏也被編排支配的有些突兀。只是當觀眾放下所有所謂專業(yè)的角度,僅僅是從張藝謀的初衷出發(fā),這只是一部講述特殊時代背景下的小人物的愛情故事的電影,似乎一個平淡而充滿哀怨的故事本來就不需要過于花哨的技巧,除了純潔、干凈的,甚至說不上高尚的愛情,還會去刻意挑剔由轉(zhuǎn)場帶來的不適?細致入微的鏡頭語言帶著觀眾走進那個年代,讓觀眾忘我的沉浸在那個小小的自我當中,外在的類似于紅妝素裹的包裝都會顯得多余。
  張藝謀的電影從來不缺少色彩的渲染,《大紅燈籠高高掛》、《英雄》等等,顏色在張藝謀的鏡頭下,更帶有一種抒情表意的特色,所以也有理由相信山楂樹盛開潔白的花,也帶有某種隱隱的意味,老三與靜秋的愛,干凈的猶如這山楂樹潔白的花一般,只是至始至終,靜秋都相信著那顆定情山楂樹開的是紅色的花,影片其實在開始就徐徐的醞釀著悲劇的結(jié)尾,也許是在用這樣的血色的紅,祭奠這份夾在時代隙縫中的愛情吧。
  值得一提的是影片中采用大量的默聲,當觀眾細微的咀嚼著由安靜帶來的甜美與感動,似乎導演在用一種更加原生態(tài)的狀態(tài)講述愛情,當所有的有聲的對白都略顯得矯揉造作的時候,似乎無聲的靜態(tài)會成為此刻最好的記錄方式,此時無聲勝有聲吧,也許當愛情真正達到物我兩忘的時候,那些所謂的親密的對白更顯得矯情。
  《山楂樹之戀》用這樣的純情理念,去試圖在快餐文化意識下重新改造由于時代變遷所帶來的精神短板,張藝謀用一種回歸的方式去講述愛情,去鞭笞理性缺失所帶來的的愛情文盲。影片和《我的父親母親》有很多異曲同工之處,同樣具有大時代的背景,卻都揚棄了政治所帶來的不安因素但是不缺失對故事情節(jié)的隱約暗意,用簡單的鏡頭語言,把觀眾帶入導演所要講述的那個時代,只是當觀眾回旋于電影所帶來的精神的刺痛的時候,更多的,看到的是張藝謀的電影所給觀眾帶來的感傷,這樣的感動是越去回味越會感到痛徹心扉的疼,張藝謀的電影,總會帶有一種隱約的傷痛感,即所謂的煽情效果,他給觀眾帶來的不是看完能夠莞爾一笑就可以摒棄所有的傷痛感的意識流一樣的平淡,更多的是觀眾平靜下來對影片想要傳達的思想的冷思考,是不參雜私人感情的自我升華,也是對外在生與死,快樂悲傷等二元對立世界的最辯證的思考。
  張藝謀說:“《我的父親母親》是一部講述愛情、家庭、親情的電影。一個純樸的姑娘愛上了一個年輕的男人,一愛就是一輩子。他們的愛情很真誠……一個用詩意、浪漫、抒情和單純?nèi)ケ憩F(xiàn)一個時代中的愛情故事……而這部電影是舍濃郁而求單純?!憋@然,同樣是從當下紛雜生活方式中抽離出來的愛情故事,《我的父親母親》帶來的不僅僅是對父親母親那一輩純潔愛情贊揚,更多的是,對這份一輩子堅貞不渝的愛情的肯定,相比,十年后的《山楂樹之戀》故事情節(jié)過于簡單,結(jié)尾落入俗套,讓觀眾產(chǎn)生是在看韓劇的錯覺,甚至讓人覺得,影片瘦骨伶仃的只剩下導演和制片一直宣傳、信仰的純愛,剝離這層包裝的效果,不免覺得這是導演的退化,還是觀眾的審美在倒退?作為文藝電影,如果無法從故事情節(jié)讓觀眾產(chǎn)生一種類似于《人鬼情未了》一樣的排山蹈海的內(nèi)心沖擊,或者像《廬山戀》一般的哭倒一個年代的震撼效果,這樣的文藝電影是不成功的,雖然說作為第五代導演的代表人物,票房只能說明張藝謀在日積月累的人氣當中始終是眾導演所無法匹敵的,而作品所帶來的后現(xiàn)代的思考顯然少于十年前所籠罩在觀眾心中那份久久不能散去的單純的美。
  在《山楂樹之戀》中,影片給觀眾帶來的那個時代的時尚,從觀眾的笑點中不難看出,現(xiàn)代人定義那個年代下的那種時尚是愚昧的,但是毛主席之歌,印花瓷盆是時代不可缺少的印跡,只是這一次影片淡化了事物所帶來的象征意義,除了那棵永恒不變的山楂樹,不管是編織的小金魚,還是后來的紅色衣服,影片都在有意的淡化他們的效果,事物的主次分明,讓觀眾至始至終縈繞在心頭的都是那棵怎么都沒開出花的山楂樹,而《我的父親母親》中青花大碗,紅色發(fā)卡雖然對影片所表現(xiàn)的主題思想起到了推動的作用,但是當用平等姿態(tài)的去介紹事物的象征意義的時候,很難讓觀眾從內(nèi)心對某一種愛情象征事物真正的考量,不過都是充當鋪墊而已,這樣的感情無法歸結(jié)在一點上,所以對故事的主旨意義的提高,是值得商榷的。
  影片講述了文革時期老三與靜秋的初戀,張藝謀用那個時代的愛情方式把這種最美最本源的的愛情方式,解析的唯美動人,從影片中不難看出,導演對這種愛情的理解是簡單的,他摒棄了現(xiàn)代社會的咖啡玫瑰的浪漫,僅僅是留戀在主人公細微的眼神與表演之中,而這種愛戀方式越簡單越貼近影片所宣傳的純情效果,當矯情的對白,絢麗的色彩過多的出現(xiàn)在熒屏當中,導演精心營造的蒙昧感覺也便蕩然無存了,純情的愛情也便不再純情了,《山楂樹之戀》所講述的愛情故事,是影片的愛情,也是張藝謀對當下愛情的一種辯駁,愛情,對現(xiàn)代人來說是更像是缺失理性的沒有方向的奔跑,路上的我們只知道奔跑,卻抓不住愛情所要給我們帶來的終極意義。成長在溫暖的環(huán)境中的年輕一代很難去感受像祖輩父輩一樣的生活苦難,所以也就大大降低了對幸福感的認知,也慢慢缺失了對愛情最本初———責任感的認識,愛情的低齡化,畸形的,邊緣的愛情,困厄的愛情種子在小資情調(diào)的土壤中萌出畸形的芽,真愛難尋已不再是什么隱秘的話題,更多的已成為了大眾的情結(jié),縱然對這樣的愛情除了渴望,剩下的只有對這樣的愛情可遇而不可求的的自我安慰了。張藝謀在這樣的氛圍中,去探尋真愛,不僅僅是懷舊,更是對真愛的回歸,回歸平淡,回歸最完美的你我鐘情的你情我愛當中,不管這樣的愛情方式值不值得主流社會的認同,這樣的愛情方式,確實是對愛情這個抽象名詞最好的緬懷。
  也許就像陳楚生唱的那般“別哭親愛的,你要好好的,在時間的盡頭,你定會看見我,唱著歌在等你,微笑著,就算我碎成粉末,也有你為我而活……”不管在這樣的歲月當中,我們期盼的愛情,會以怎樣的方式過活,但是,我們還有太多的權利去期待,去向往。純潔的,俗氣的,平淡的,喧鬧的,都是愛情存在的方式,不管它會以怎樣的方式悄悄的溜過不可復制的年輕,有你的陪伴,愛情才是最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