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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澤東和龍


  又是一個龍年!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毛澤東和龍的那一番番情結(jié)。一九二七年三月,毛澤東飛舞手中的凌云健筆,寫下了天地間的一篇奇文,曰《湖南農(nóng)民運動考察報告》。文末稱:“嘴里天天說‘喚起民眾’,民眾起來了又害怕得要死,這和葉公好龍有什么兩樣!”毛公在自己的詩文中揮灑出一個個的“龍”字,興許肇始于斯。
  八年以后即一九三五年十月,毛澤東站在陜北高原眺望巍巍昆侖山脈,心中不禁激起一股詩人特有的豪情。他面對浩瀚的蒼穹,用濃濃的湘音吟誦道:“橫空出世,莽昆侖,閱盡人間春色。飛起玉龍三百萬,攪得周天寒徹?!边@便是毛公《念奴嬌·昆侖》一詞的首五句。其中“飛起玉龍三百萬”源于宋人張元的絕句《雪》:“五丁仗劍決云霓,直取天河下帝畿。戰(zhàn)罷玉龍三百萬,敗鱗殘甲滿天飛?!比偃f玉龍的一番打斗,居然化作了滿天飛雪,變成了滿山皆白。毛澤東在正式文本中與龍的結(jié)緣,這也許是第二次。
  吟罷昆侖的毛澤東興致勃勃地回到簡陋的窯洞里。書案上,一方破硯,一枝舊筆,幾張粗糙的毛邊紙。意猶未盡的毛公持筆、蘸墨,然后手不停揮地在紙上寫將起來。但見一行行雄渾的詩句在紙頁上飛動:“六盤山上高峰,紅旗漫卷西風(fēng)。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此乃毛公《清平樂·六盤山》詞的后半闋。龍在頃刻間又一次顯身,可見毛與龍的情結(jié)非同一般。何謂蒼龍?一曰七宿星座,二曰青色大馬,三曰兇神惡煞。前兩種解讀無疑與詩意相悖,唯有第三種釋義最為確切。那么誰是這條蒼龍呢?北京大學(xué)的許淵沖說是東條英機,也是北京大學(xué)的辜正坤說是蔣公中正??磥砉祭捎袔追值凸烂珴蓶|的胸襟了。縱使蔣公有五次圍剿、湘江堵截、川黔追殺的等等不當(dāng),但面對即將從陸路水路乃至空中殺奔而來的日本人,深諳辯證法的毛澤東懂得,此時此刻中國的主要利害沖突已不在國共兩黨之間,而是整個中華民族與日本侵略者的殊死拼搏。一九三五年十二月,毛在陜北瓦窯堡作了著名的《論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策略》的報告,提前吹響了抗日的號角。翌年年底,毛澤東們和蔣介石們終于攜起手來,將槍口一致對準(zhǔn)窮兇極惡的日本侵略軍。八年浴血奮戰(zhàn),國共兩軍終于縛住東條英機這條歹毒的蒼龍,將他送上了斷頭臺。
  龍在毛澤東詩文間的第四度亮相是在一首七律之中。毛創(chuàng)作這首七律,時在一九四九年四月,人民解放軍剛剛攻克南京不久。飽讀中國典籍的潤之先生運筆之際,想必記起了《太平御覽》中諸葛孔明對南京的感喟:“鐘山龍盤,石頭虎踞,此帝王之宅”也!想必亦記起了辛棄疾《念奴嬌》中的名句:“虎踞龍盤何處是?只有興亡滿目”。然而這一切都已成為歷史。眼下,廣大人民群眾已經(jīng)成為“帝王之宅”的主人,一個欣欣向榮的人民民主國家即將拔地而起。玉龍不再,蒼龍不再,那一條條盤踞南京自詡為龍的皇帝們更是不再。由是毛澤東以自己獨特的筆法在這首七律中濃濃地寫出了十四個大字:“虎踞龍盤今勝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從那以后,龍的形象雖然漸漸在毛的詩文中淡出,但老人家與龍的情結(jié)卻似乎保持到了其生命的最后一息。一九七六年也就是農(nóng)歷的龍年,他依依告別瀛寰,駕鶴西行,和馬克思論古談今去了。不過他那些含有龍的詩句卻長留人世,不少愛好詩歌的中外讀者們甚至不時地將那些詩句的英譯放聲朗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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