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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是無法停止的愛


  中秋佳節(jié)跟朋友小聚,淺酒輒醉。本想下午小憩一會兒,再跟他們一起賞月,可是睡到凌晨才醒。睜開眼,簡直驚呆了。月色皎潔,夜如白晝。整個房間彌漫著一種少有的清幽,分外撩人,而我正躺在一層柔紗般的光影中。
  其實是做了一個夢才醒來的。夢里有漫無邊際的蒲公英,大多是純藍(lán)的,發(fā)出清爽的熒光,慢慢積聚成一輪圓月。你不能任性地去觸碰這輪月亮,一碰它就會散成小傘朵,四下飛起,不知疲倦地飛,永不停留地飛,不知道它們要飛到哪里。
  夢里應(yīng)該還有其他的事情,可是大多記不起了。剩下的便是那種體驗:可望可即的距離,近在眼前的月亮被你碰碎,隨著你的身影越飄越遠(yuǎn)。潛意識中便覺得:月亮是蒲公英組成的,共用同種花語———無法停止的愛。
  舉頭望月,心想今晚的月亮又要勾起人們心中多少溫暖的愛與往事。那些漂泊在外的人們帶著自己夙愿站在月光下,早就把故鄉(xiāng)的月亮烙在心里了。月是故鄉(xiāng)明!月亮見證了他們對那山那水那人無法停止的愛,對啊,月亮是一種我們最熟悉不過的花語了。
  透過月亮,我在空靈的氛圍中靜靜地想那山那水那人。
  這樣的時節(jié),故鄉(xiāng)早已丹桂飄香,一遍一遍地撩動路人心弦。淡黃的花粒一撥一撥地鋪滿了地,發(fā)出提筆觸紙的沙沙聲。我就站在樹底下,聽聽沾襟的花語,抖落打在發(fā)絲里的花粒,讓它歸于塵土,讓它找回自己的靜美。要么就坐在路旁的長椅上看淡云流轉(zhuǎn),黛山如畫。湖心的柔風(fēng)把石橋的倒影揉成碎形,仿佛要把它捧起隨著柳絳飛去。我則在人山人海的喧騰中刻意地去吮吸安靜,在青石向晚間描摹故鄉(xiāng)的輪廓。我不知道農(nóng)人荷月而歸在流螢打林的氛圍中,能喚起多少人艷羨的表情;我也不知道,那些走遠(yuǎn)的流云是無心出岫,還是忘記了自己的初心。我也不知道究竟要交織多少時空的記憶,才能把一些意境在腦海氤氳開來,才能隨心隨意身后的未知光景。我只知道故鄉(xiāng)是夢回縈繞的代名詞。
  我細(xì)數(shù)那些漸漸氤氳開來的光影,我不忍心醒來。因為醒來就只有一些片段,看不到整體的脈絡(luò),聚不起整體的感受。有人說,作客他鄉(xiāng)的人不應(yīng)該這樣敏感。其實他們不懂,任何一個人都無法停止對故鄉(xiāng)的愛,只是我們是在月光的牽引下為了愛與責(zé)任而前行,從未停留。此時我更加堅信:月亮是無法停止的愛。
  徜徉在大千世界里,是會有很多的感動的,可是繁華過盛,內(nèi)心難免浮躁。每次從喧囂浮華間醒來,才發(fā)現(xiàn)那種感動是一種缺省的依賴,很有局限性。每個人都有不一樣的快樂,也許最寂寥的時刻才能遇見最真實的自己。并不是因為獨自一人,旅途就叢生寂寞,而是你不懂自己才會孤寂。我從未懷疑,心中的紫色河流在朗月靜照下回蕩著故鄉(xiāng)的呼喚。只要你愿意守住自己最美的那段安靜時光,不管是有淡淡憂傷,還是有默默清歡,心中的月亮就在那里照著心靈的村莊。
  每當(dāng)舉頭望月,我都感覺到那山那水那人給我的無窮力量,我堅信接下來的精致篇章正等待自己去下筆,用心中儲藏的愛跟溫暖來潤色。如果你懂蒲公英的花語,你就會覺得每個人都是一朵可敬的蒲公英。如果你讀懂了月亮,你就會知道什么是無法停止的愛。在蒲公英、月亮、故鄉(xiāng)之間突然想到一個非常貼切的詞:至死方休。
  醒來之后,我開始接受夢里的體驗:月亮跟蒲公英都是無法停止的愛。
  今夕是何年?山川歲月,唯愛永恒。不一樣的故事,也會有同樣的情懷。那些歲月,那些年華,在如洗的月色下面,千年千里的相隔算得了什么!穿過了多少寂寥的光陰,隱藏了多少刻骨銘心的故事,記載了多少彌足珍貴的瞬間,為了心中的那份愛與責(zé)任勇往直前。時間洗筆,我卻停不下來。我只能一點一點碰碎水中的月亮,像吹散一捧蒲公英,光影交錯。沒有人能夠停下來,因為打一開始就意味著你要走完屬于自己的那段旅程。
  今 晚 的 月亮,我不知道有多少人看,但是我確信他們?yōu)榱诵闹械膼蹚奈赐O拢驗樵铝琳赵谏磉?,你忍心停止那份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