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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子的故事


  大一的體育老師姓楊,到了大二,我選擇了健身,他依然是我的老師。
  楊老師嗜“吹”,他給學(xué)生的感覺總是:他手里有一根棍子,盡管他兩手空空。
  那次體育課上,魚躍式前滾翻,我怎么也做不好,一百五十斤的重量,“啪”地摔過去,響聲很大,屁股很疼,腳很疼,動作顯得極笨拙,極不瀟灑。像我這體形,扔個鐵餅,擲個鉛球,這三十號人沒能比過我的??蛇@動作,我硬是做不好,便對楊老師說:“楊老師,我不行,我不想做了?!?br>  楊老師并不理會,指派了一個同學(xué)找了一根棍子,火火地說:“誰要是不翻,我就照著誰的腦袋敲一下,一次不行,十次、百次也要做會、做好!”于是,我就在墊子上不停地摔。奇了,笨重的身體突然間輕盈了,我不光能行,動作還很漂亮,考試時我得了85分。
  楊老師課間嘴總不停,一個勁地“吹”,天南海北,上下五千年,都可以是他聊天的話題。于是便有了很多笑聲,同學(xué)們也跟楊老師混得很熟。
  第一次游泳課,楊老師手里拿了棍子:“從這面游到對面,然后回來。”再接著,楊老師便做示范,標(biāo)準(zhǔn)的蛙泳動作50米,然后叫我們下水?!耙雽W(xué)會游泳,不喝兩口水不行,要有喝水的心理準(zhǔn)備?!毕滤ィ艺婧攘藘煽谒?,正想上岸休息,可看見楊老師手里的棍子,我還是不住地在水里亂蹬。
  按學(xué)校的規(guī)定,游泳考試中每個人必須游50米。其他班級都是淺水區(qū)25米往返,可楊老師偏不,從淺水區(qū)到深水區(qū)50米,必須游完,不得救助。我分在第一組,楊老師手里拿著根圓珠筆,可在我的眼里分明是一根棍子。就在1.8米深水區(qū)離終點還有15米時,我心里一慌,手一松,嗆了兩口水,我大驚失色:這下完了,淹不死,也得灌一肚子水。楊老師有令不得救援,我不顧一切,拼命地用四肢蹬劃,像一個將要淹死的人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我的手終于觸到了那滑溜溜、堅硬的池壁了。爬上岸,我癱軟在池邊,好久才緩過神來。
  打那以后,我不僅會蛙泳、仰泳,自由泳也相當(dāng)不錯,連續(xù)游一、二百米不在話下。
  閑時,楊老師跟我們吹牛,說他女兒不聽話,“叭”一根棍子就敲了過去。你說這方法土,不合規(guī)定,可它管用。然而楊老師的棍子拿在手里,卻從來沒有落在學(xué)生的身上。
  每當(dāng)我偷懶時,楊老師的棍子便會在眼前晃來晃去;每當(dāng)我說“不行”時,楊老師的棍子便會指著我的鼻尖:“一次不行,十次,百次……”
  遺憾的是,自畢業(yè)以后,許多年了,我再也沒有機會見到楊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