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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世紀(jì)的愛情

 □外國語學(xué)院魏凌博
  爸媽一直拒談他們相識相知相戀的過程,但通過那一張張泛黃的照片,通過那一件件被珍藏起來的什物,我還是能感受到他們的愛情,能嗅到那種青澀而甜蜜的味道。
  那是1978年的春天,“家庭成分”的陰霾還沒有完全揮散,爸已然成了當(dāng)時的“大齡青年”。爸媽經(jīng)人介紹而認(rèn)識的時候,爸在小隊里開車,而媽在縣城的水泥廠上班,所有認(rèn)識媽的人都認(rèn)為兩人差距太大,不可能在一起,但媽說,一個穿白襯衣、會吹口琴的男人是可靠的,不會欺負(fù)女人。
  第二次見面時,媽花了半個月的工資,給爸買了一支上海重音口琴,而爸窮得什么都拿不出來。(如今,這支口琴已被擺在了家里的博古架上,只不過“5”的音壞掉了,這成了爸最大的遺憾。)從那以后,爸每天都會去接媽下班,兩人一前一后推著自行車走出廠門好遠(yuǎn),四下無人了,才并排騎著車,一路上一言不發(fā)的情況很常見,偶爾找到一個話題,兩個人的話又剛好撞到一塊兒,之后又是沉默。
  也有浪漫的時候,秋天,爸帶著媽去靈巖寺,在高高的靈巖塔下,他們有了第一張合影。一張不大的照片,照片上的兩個人都穿著白襯衫,媽還梳著那個年代流行的麻花辮子。兩個人的手牽到了一起,雖然仔細(xì)看會發(fā)現(xiàn),實際上是很牽強很尷尬地搭在一起,但臉上卻洋溢著掩飾不住的幸福。
  二八式金鹿自行車、鋁制飯盒、藏藍(lán)色工作服、海鷗手表,這些幾乎是他們戀愛的全部道具。30年過去了,年輕人談戀愛的花樣越來越多,爸媽卻都已經(jīng)五十多歲了,退休在家,每天的任務(wù)就是照顧好一歲半的外孫。當(dāng)爸牽起媽的手時,不會再有那種心怦怦跳動的感覺,而是一種左手牽右手的熟悉與安全感。他們的愛情,似乎已經(jīng)升華為血濃于水的親情,爸知道媽更年期情緒不好該怎樣讓她放松,而媽知道爸失眠的時候該喝什么溫度的牛奶。
  他們是一個整體,默契到一個眼神、一個手勢便知道對方的意思,從相識、相知、相戀,一直走到今天,30年,三分之一個世紀(jì)見證了他們萌芽于上個世紀(jì)的愛情,鍋碗瓢盆的叮當(dāng)聲,意見相左時的拌嘴聲,甚至酣眠里的呼嚕聲都是愛的音符。
  真心祝愿爸媽這樣牽著彼此的手,一直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