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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不關心與言不由衷


  近日,總能接到妹妹從家鄉(xiāng)撥過來的電話,除去抱怨高三的心煩氣躁與不如人意,提得最多的莫過于朋友之間那些漠不關心與言不由衷的點滴。她告訴我,為此落過許多淚。經(jīng)驗可以傳遞,體驗終究無法代替,就如言不由衷的關心和漠不關心往往造就截然不同的結局。
  我曾經(jīng)看到莎士比亞的一句話:一切禮儀,都是為文飾那些虛應故事的行為,言不由衷的歡迎,出爾反爾的殷勤而設立的,如果有真實的友誼,這些虛偽的形式就該一律摒棄。他完全否定禮貌與純真友誼相互依存的關系,換句話說,好朋友間并不需要客氣、矯情與偽裝。我想,倘若在彼此同時心情明媚,對一切賞心悅目時,和睦相處并坦誠相待是一件順其自然,也輕而易舉成就的事。彼時,雙方恨不得將心湖化為明鏡,讓對方一覽無遺。若某一方一不小心忘記袒露心底的某個小秘密,事后想起來一定追悔不已,她當時應該全力以赴回憶起來與同時心情明媚的她分享與分擔,然后肆無忌憚地笑或者哭的。誰和誰在某個夜晚散步和牽手,誰家媽媽和奶奶吵架,誰哭著離家出走,誰和誰合創(chuàng)的新專輯即將出爐,誰和誰的分崩離析引起全世界關注,誰的另一半還在MH370上杳無音訊,誰一路披荊斬棘勇奪《我是歌手》的冠軍……畢竟,兩顆心以同樣頻率跳動起來時,一切都美好如初,同漠不關心與言不由衷的關心的確毫無關聯(lián)。
  然而,我們不得不知道,世界上并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所以如此同時同步的心情該是不多見的。倘若有一方心里下著雨,又恰逢電閃雷鳴,另一方卻陽光依舊,波瀾不驚,那她若是學不會低調與理解,矛盾便只得見縫插針,此時的友誼便岌岌可危起來。在曾經(jīng)說好的同甘共苦面前,大相徑庭的天氣是不被接受的。所以,當一方快樂,一方憂傷時,如何去抉擇同快樂與共憂傷是一件折磨人的事,于是,遷就便成為問題。還好地球人都知道,生活的前進方向和最終目標是快樂,終究還是義無返顧選擇同甘,所以,安慰立即找到立足之地。你試著卸掉自己的滿心歡喜,塞滿同她體積一樣大卻多是空心的悲傷,來設身處地為她分析,告訴她,許多人走過這一步后便看到曙光,她也不例外。如果她的傷悲不太沉重,你借著言不由衷的悲傷來安慰便會水到渠成,達到同甘的效果。這當然是大家喜聞樂見的。
  可是,倘若她的悲傷足夠沉重,想必你那偽裝的空心的悲傷便失去滋生的土壤,瞬間凋零??招牡谋瘋灰矶w之后,你情不自禁洋溢出的快樂、抑或平淡就會刺傷她的眼,她借著自我捏造的傷痕大發(fā)脾氣,于是,或者你們不歡而散,同各自的心堅定相約分道揚鑣,不再理睬對方,就像曾經(jīng)同對方約定同甘共苦一般。是的,你說過要做她的好朋友,所以你理應以她的悲傷為悲傷,是要擠出幾點眼淚來一起流的,如若做不到,各奔東西是最好。自此以后,她的悲痛繼續(xù)搖曳,你的快樂依舊飛揚;或者你擁有足夠平和的心態(tài),試著理解她的所作所為,抑或胡作非為,苦苦期待風雨過后晴朗依舊。你還是做不來言不由衷地悲傷,所以唯有對她沉默寡言,內心開始一場關于漠不關心與言不由衷的關心的戰(zhàn)役。
  當她滿懷憤怒,放聲大哭,你若是貼上去苦口婆心安慰一番,勢必會被扎得體無完膚;可你若視若不見,便是漠不關心,冷血無情,一不小心“寢室投毒事件”便應運而生。許多時候,犯罪不是源于仇恨,沖動才是名副其實的魔鬼。此時,言不由衷的關心就異常重要。若是在她無精打采地走進門時,你張開原打算緊閉的嘴,附上一句自以為若有若無的問候“回來啦”,也許恰恰是這么一句,就在她心底泛起暖暖的漣漪,故事便可能從此換掉結局。若是她跑步回來癱在床上,你縱使千般不愿,卻礙于曾經(jīng)的情誼不言不語遞上一杯水,誰能否定她不會在投下毒藥的瞬間,想起你和她的那杯熱水,以及你們之間被歲月匆匆?guī)ё叩臍g聲笑語,最終顫抖著放棄這罪惡的念頭。繼而哭著奔向你,小聲說“心情不好,借個肩膀”,然后痛改前非,學會把你當作她的小小垃圾桶,而不是當作所有不幸與痛楚的制造機后伺機報復。于是,于是一切美好將繼續(xù)上演。
  誰能說,在好心被當驢肝肺,憋屈得淚如雨下后,你一如既往地問候不是虛應的形式,還是死心塌地、表里如一的關懷備至呢?所以你虛偽,言不由衷起來。可偏偏你出于禮貌的言不由衷的關心使得自己的生命絕處逢生,這和漠不關心造成的結果確確實實是天壤之別??梢?,當周圍的一切都異常興奮與浮躁,諸多言不由衷往往拯救起那一念之差,盡可能地規(guī)避掉青少年由于一時沖動而造成的生命財產風險。所以,請不要高談闊論,叫囂著坦蕩的人生不需要虛偽,虛偽的人生不夠明媚。要知道,言不由衷往往拯救你于水深火熱之中,當然,當后果沒有呈現(xiàn)在你面前,你是不會相信的,可當后果出現(xiàn)時,你一定唯有追悔莫及,陣陣嘆息著“如果當初”,可惜,人生并沒有如果。要知道,當生命都煙消云散,真實的友誼是沒有存活的余地與價值的。
  后來,我在一個明媚的清晨,對著電話細聲說:禮貌地生活與委婉地生存將讓你的人生走得愈加安穩(wěn),眼淚是需要的,友誼也是。生而為人,你無法做到漠不關心;你應該適時言不由衷,只因你生而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