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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8期

窗前的雨滴


  北上的列車一夜不眠,清晨到達終點站。妹妹帶著孩子們來接,兩個小不點從車里蹦出來;一年未見,高了、瘦了,也不記得我是誰了。在大人的引領(lǐng)下總算叫了聲“姨”?!叭虌尅笔莻€難題:“三”不會,比較上口的是“七、八”。雖然后來把“七、八”叫得山響,但那也早就是“下筆千言,離題萬里”啦,咱家連他們的媽一起算就四個姊妹。
  每天來一段迪斯尼的動畫片。嬌嬌吃完晚飯后自覺地爬上沙發(fā)等著;如果大人忘了,她會拉著你的衣角指著電視機大喊:“電、電”。一套動畫片被放成了從開始到丑小鴨找到媽媽為止的老生常談,但嬌嬌還是十分安靜的看到關(guān)機。很難想象她都看到些什么:色彩、形象還是音樂?至于說情節(jié)與故事,那就只有天知道了。記不得上“電視大學(xué)”的耀耀總是在畫面出來后被抱上沙發(fā)然后又總是提前自行“下課”,算是對重三遍四的一種抗議吧。直到多少天后的飯桌上,嬌嬌突然對著她媽媽喊道:“媽咪!”眾人一楞突然回悟:迪斯尼大學(xué)的好學(xué)生??!
  說到吃飯,早先表達饑餓的唯一方法只有哭。那音頻的強度、眼淚和痛苦的表情完全可以讓任何父母立刻崩潰。爬行期,孩子們的運動方向在餐飲時段自然朝向廚房;會走后,一不注意就會聽見杯子、碗筷落地的乒乓聲。不得已,只好在門上裝了一道鋁合金的欄柵。等師傅收工下樓,再轉(zhuǎn)過身來發(fā)現(xiàn)“敵人”已經(jīng)占領(lǐng)了廚房。不就是摁一下按鈕嗎?怎么能擋住一歲男孩對廚房的想往!
  一歲之前,孩子們就開始嘰嘰咕咕地說話了。據(jù)說,孩子開口先喊誰,誰就會比較辛苦。耀耀開口喊“爸爸”,養(yǎng)雙胞胎就等于是點鈔機永遠處于開機狀態(tài);嬌嬌張嘴說“媽媽”,標志著生下孩子就會變成搖頭電風(fēng)扇。廚房門是打不開了,可是倆孩子站在門前把欄柵搖得嘩嘩作響并一邊高喊“吃、吃”,另一邊肯定是手忙腳亂的景象。那情形總讓人想起抗議、示威的場面。
  對沒有滋味的食物,嬌嬌會推開碗勺指著滿桌大人的食物,一個勁的喊“沒、沒”;要是大人們還鬧不明白,小家伙會從吃飯椅中站起來自己解決問題。耀耀是不坐那種中規(guī)中距的吃飯椅的;只好把他坐在手推車上吃飯(先系好安全帶)。如果鹽無二味,就吐在手上然后抹在手推車上、凡是伸手可及的地方都是揮手涂飯的好去處。
  早飯后是出門的時間,鐘點到了還不動彈的話就該聽二重唱了。這二重唱是屬于擾亂人心的那種,分貝數(shù)從低到高直到大人妥協(xié),比四面楚歌還要厲害。院子里,每當小朋友們吃零食咱家兩個小孩的眼里總是充滿無限的渴望哪怕是剛剛放下碗勺。情不自禁地伸出手,立馬就在姥姥媽媽們那里實現(xiàn)了共產(chǎn)主義。嬌嬌在被告之想要別人手里的東西應(yīng)該用自己的東西去交換之后,經(jīng)常急中生智地撿一枚樹葉去換別人手中的果丹皮。
  菜場是個好地方。雞蛋可以滾著跑;一堆又紅又圓的東西好熟悉,倆孩子一伸手毫不猶豫的就咬了胖胖的西紅柿一個大大的窟窿:哎,真好吃。攤主立即叫開了:“沒給孩子吃早餐阿!看把孩子餓的?!贝笕藗冓s忙應(yīng)到:“都喂得肚子溜圓才出的門啊。”菜大媽一看,果然是圓乎乎的小肚子,也就不再言語。
  孩子們在吃飽喝足后的任務(wù)就是玩兒了。
  玩具在遙控器指揮下渾身解數(shù)地變化著,不過再怎么變也就那么些套路;更何況這些漂亮的玩具上幾個簡單的按鈕實在是滿足不了孩子們天性中的好奇。一天大家正在各自忙著,突然聽到一陣憤怒的喊叫,回頭一看都忍不住的樂了:原來一直在玩一個小房子的耀耀不知什么時候把一只腳伸進了“屋里”。抽又抽不出,甩又甩不掉;那叫一個著急。
  火車在跑、在叫,小孩就想打開來看個究竟。現(xiàn)代化的玩具是禁不起“打”的,一摔,那個“究竟”就會隨著塑料殼的開裂而分崩離析!在滿足探究與變化的性能上數(shù)百元一個的玩具根本比不過早先的那團黃泥。
  是夜,起了風(fēng)下了雨。門被大風(fēng)刮得“呯”的一聲關(guān)上,嚇得孩子一激靈?!帮L(fēng)把門給關(guān)上了,門不樂意大叫了一聲?!北麄兊酱扒翱幢伙L(fēng)吹得不停地擺動的百葉窗簾。望著悠動的簾子,孩子的眼神在問:誰推動了這付秋千?
  雨接著打了下來,雨珠兒摔在窗玻璃上啪啪作響。
  孩子很安靜地聽我講風(fēng)和雨,若有所思地眨巴眨巴眼晴;而我不能確定他們都聽到了些什么。怎么解釋風(fēng)雨的來去呢?
  不知那淅淅瀝瀝的雨滴會給孩子們留下什么樣的印象,自此耀耀喜歡上了流體。
  凡是可以流動的東西都變有趣起來,結(jié)果是果汁下地、菜油洗頭。所有的水源都被控制后,關(guān)于水的故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不料小孩子找到了最方便的自來水:小便。
  尿一灘足夠玩半天:用手把水一一漫開,在深藍色的瓷磚地面就會形成各種圖案;不一會又自行消失,于是又開始重頭再來。正當津津有味之時一塊抹布卷走了一切。之后,那小便就不會一次撒完。撒一點留一點,不多會兒又撒。典型的麻雀戰(zhàn)。此計一出,練習(xí)繪畫的機會就大大地增加了;大人們剛放下抹布,畫家又開始勤奮工作。
  正當大人們?yōu)榈教幦鏊氖赂械街卫淼眠€不錯時,耀耀撒了滿滿的一鞋盒蓋晃晃悠悠地端起來,正在小心翼翼地往嘴巴上送的當口,他媽以閃電般的速度一把奪下。清亮亮的小便全部灑進了大哥哥的新鞋里。只聽一聲慘叫:“我的新鞋!”
  入秋了,風(fēng)雨總是隔三岔五的來;有風(fēng)雨的時候就不能外出了。
  院子里的絲瓜長大了,總是拽住藤兒不肯下來。還有那些石榴和柿子,多大了?還抱著小樹枝不肯撒手。院子里的瓜只能看,比不上家里的大西瓜;綠皮紅瓤的甜蜜體會使耀耀對所有的瓜都很感興趣。凡是圓不溜溜的瓜一到手肯定往地上砸,看看里面是什么好吃的東東;管他南瓜還是冬瓜。
  小河邊的三棵向日葵成熟了圓圓的臉厐,嬌嬌每天都要和那上面站著的兩只小鳥說說話。小鳥總是叫一叫、翹翹尾巴;當鳥兒凌空起舞時真美啊。三姨媽有一天買回一本雜志,封面上正是幸福鳥巢:鳥爸爸、鳥媽媽還有小小鳥。那一刻,小小的嬌嬌笑咪咪地指著畫面對三姨媽說:“鳥、鳥”!再往里面翻密密麻麻的全是鳥糞;鳥飛了,就沒有什么看頭了。
  雨中漫步,是令人向往的事情;耀耀、嬌嬌都盼著能在風(fēng)雨中自由自在的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