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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大學(xué)校報》 - 第511期

那遙遠的云端 寸 禾





  我的思緒曾經(jīng)無數(shù)次穿越青藏高原那高大的身軀,撫摸那雪山之巔的白云。想象雪山孕育的那片土地,滋養(yǎng)的那些人。從來不知道,那神秘的地方是一種怎樣的狀態(tài)。那里的生活,那里的人,那里的風(fēng)土民情,無時無刻不在吸引我的關(guān)注。
  一直以為,青藏高原上的原住居民,還沒有完全擺脫原始樸素的生活。他們的生存靠自然給予,他們的幸福那樣的無暇,他們還保持著人類祖先的思維與品質(zhì)。他們很神秘,不是因為布達拉宮,不是因為大昭寺,也不是因為那高原上的牦牛與青稞。他們的神秘在于,黃昏的布達拉宮的廣場上,那手持轉(zhuǎn)經(jīng)筒的老人眼中平和的目光。老人的背影在夕陽的余輝中與天相融。這讓我想起了許多埋藏在記憶深處的場景,想起了圣巴巴拉廣場上的鴿子,想起了每天敲響教堂巨鐘的那個祈求靈魂飛升的男孩。在他們身上,都有一種平和神秘的光芒籠罩。
  在藏傳佛教中有這樣一種追求,主張人心本自清凈,三身圓滿,不假造作,本自現(xiàn)成,修習(xí)的關(guān)鍵僅是消業(yè)凈習(xí),即可契證本性,圓滿佛事。我想,這或許是人的一種原始的意識,那就是追求自然和本來。是否有了這種心態(tài),我們就更容易滿足,從而感到幸福。就像敲鐘的孩子,每天敲響巨鐘,為了追求靈魂的飛升,而當夢想似乎破滅的時候,卻依然感到快樂。我似乎明白了手持轉(zhuǎn)經(jīng)筒的老人平和的目光的含義……然而,我又陷入困惑。在從成都通往拉薩的數(shù)千公里的路上,我們經(jīng)常可以看到去朝圣的教徒。在這條車馬難行的路上,他們卻選用了一種一步一爬匍匐的姿勢去朝圣。其中艱辛可想而知。他們?yōu)槭裁磿@么做呢?從成都到拉薩,固然艱辛難行,但依然可以以車代步。他們只是為了表達自己的虔誠嗎?如果是這樣,那倒可以理解。古人說要慎獨,這樣確實可以表明自己的虔誠,因為,在他們心目中,佛陀是可以看見這一切的。然而,這是否代表他們不滿足呢,是否代表他們還有欲望?那就是沒有滿足,他們想以此來證明自己的虔誠,以求得一種心安理得。我發(fā)現(xiàn)我中了自己的圈套。
  我試圖找一種合理的解釋說服自己。
  腦中反復(fù)顯現(xiàn)老人和朝圣者的畫面,夕陽的光把它們?nèi)坭T成銅色。老人背后是白色的布達拉宮,朝圣者身前是白的雪山。我無法不把這兩張影像聯(lián)系起來,終于,我找到了答案。
  其實,他們擁有的就是一種信仰,不假造作,追求沖淡平和。就像身處遙遠的云端,卻擁有最樸素的追求。老人和朝圣者都信仰一種生活,單純而樸素。不為外物所累,不懼生活所難,在和諧中找到支撐。
  我想,我們想過得快樂,活得幸福。何妨讓心靈去感受云端的飄逸,體驗佛光的浩渺。
  青藏高原,在那片土地上,孕育了靈光;在那遙遠的云端,包含了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