黨的光輝照我心
今年是我入黨48周年。每當回憶起第一次在黨旗下莊嚴宣誓的場景時,總是止不住心潮澎湃,熱血沸騰。
我生在舊社會,長在紅旗下。那是個激情燃燒的歲月。自打記事起,從家庭、學校到社會接受的是“沒有共產(chǎn)黨就沒有新中國”的階級教育和“我們是共產(chǎn)主義接班人”的革命熏陶。耳濡目染,潛移默化,從小就下定了“一輩子聽毛主席話,跟共產(chǎn)黨走”的決心。那也是個英雄輩出的時代。劉胡蘭、董存瑞、黃繼光、雷鋒、焦裕祿、歐陽海、王杰……一個個優(yōu)秀共產(chǎn)黨員浩若繁星,前仆后繼,為我們樹立了光輝榜樣,召喚我們砥礪前行。我們唱著《東方紅》,沿著社會主義康莊大道滿懷豪情、昂首闊步,走過了自己的童年、少年和青年。加入中國共產(chǎn)黨,為共產(chǎn)主義奮斗終身是我一生最高理想和無悔追求。
奈何命運多舛,造物弄人。1965年,我在樂亭一中讀高中。正當我準備遞交第一份入黨申請書,爭取接受黨組織培養(yǎng)和考驗時,突如其來的政治活動,如同驚濤駭浪,頃刻之間把我打入了人生的谷底。先是時任農(nóng)村生產(chǎn)大隊長的父親被定為“四不清干部”,被請“上樓”交待問題,接受批判。隨后,文化大革命一夜狂飆,中華大地斯文盡掃。百萬學子離開校門,上山下鄉(xiāng)受教育,廣闊天地煉紅心。文革期間,我參加了學校的毛澤東思想紅衛(wèi)兵組織(簡稱“紅總”)。半年后被“支左”解放軍“繳械”,并被宣布為“流派組織”、“反軍派”。我本人因為拒絕揭發(fā)他人,反戈一擊,被對立派結(jié)論為“運動后期受流派思想影響嚴重”。頭戴著“四不清干部子女”、“反軍派”兩頂帽子,回到農(nóng)村老家接受貧下中農(nóng)改造。不能上學,不能參軍,不能提干,入黨更是癡心妄想。一名高中畢業(yè)生,空懷凌云壯志,卻是報國無門。每天下地勞動,接受教育。晚上輾轉(zhuǎn)反側(cè),徹夜難眠。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在回鄉(xiāng)的4年中,雖有迷惘,從未沉淪。我以詩書為伴,求知排憂。我始終堅信:我一定能夠入黨,也一定能上大學,因為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發(fā)誓,不管別人如何,我都要邁好腳下的每一步,憑自己的真才實學,打拼出屬于我的那一片綠地藍天。我雖然不是共產(chǎn)黨員,卻要按照黨員標準要求自己,做一個有益于人民的人。我當農(nóng)民,種莊稼,起豬圈,挖河工。我當小學教師,承擔五六年級復式班的多科教學。我當半農(nóng)半醫(yī),立志懸壺濟世,治病救人。不敢說干一行愛一行,但都是兢兢業(yè)業(yè),無愧我心。
峰回路轉(zhuǎn),柳暗花明。1969年10月,樂亭縣斗批改工作隊進駐我村,召開三老(老黨員、老干部、老貧農(nóng))座談會,就整黨、建黨、班子調(diào)整等問題,廣泛聽取群眾意見。大家一致舉薦我擔任民兵連長,理由有三:第一,我是全村第一個考上樂亭一中的高中生,品學兼優(yōu),且有較強的工作能力和廣泛的群眾基礎(chǔ)。第二,我父親任村長、大隊長十五六年,政治歷史清白,沒有貪污受賄,沒有作風問題,只是脾氣暴躁,傷人太多。第三,時任民兵連長、指導員因犯錯誤均被撤職,正在接受黨內(nèi)處分。只能由我臨危受命,出面主持民兵連隊建設(shè)。權(quán)衡再三,我婉言謝絕了鄉(xiāng)親們的熱情和工作隊的好意,堅持參加了閆各莊地區(qū)醫(yī)院舉辦的為期三個月的半農(nóng)半醫(yī)培訓班,每天跟隨著白院長值班、出診。兩個多月后的一天下午,我隨白院長出診剛剛回到醫(yī)院。醫(yī)院張書記就急急忙忙找到我說:“小劉,剛才公社武裝部和駐村工作隊來人把你的行李搬走了?!蔽覇枺骸盀槭裁??”張書記說:“不讓你干半農(nóng)半醫(yī)了,讓你回村當民兵連長?!蔽乙粫r不知所措,內(nèi)心十分矛盾。在我看來,從一名普通民兵直接升任民兵連長,何止是連升三級,簡直是一步登天!尤其是在那個一派掌權(quán)的特殊時代,重用一個“思想問題嚴重”且有政治污點的對立派青年學生,真稱得上是天方夜譚。幾天后,時任閆各莊公社黨委副書記、武裝部長、革委會第一副主任的劉中和同志找我談話。他指著手里的筆記本對我說:“金富同志,我看了你的全部檔案,也算對你有了基本的了解。不管你是‘紅總’還是‘紅聯(lián)’,也不管你父親是‘四清’還是‘四不清’,公社黨委和武裝部看重的只是你的才學和人品,考慮的只是革命工作的需要。我們就是要任人唯賢,才盡其用?!被氐酱謇?,工作隊長和全體隊員又多次找我談心,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幫助我消除了對立情緒,走出了精神樊籠。1970年初,我向黨組織遞交了平生第一份入黨申請書,同年4月正式成為一名中國共產(chǎn)黨黨員。拿著黨委的批復,面對鮮紅的黨旗,我百感交集,淚流滿面。是感動?是感激?還是感恩?此時此刻,耳邊又仿佛響起動人的旋律:“唱支山歌給黨聽,我把黨來比母親。母親只生了我的身,黨的光輝照我心……”沒多久,公社黨委批復,任命我為大隊黨支部副書記、民兵連長、革委會副主任。1970年10月抽調(diào)樂亭縣委組織的斗批改小分隊,一年后被任命為閆各莊公社戰(zhàn)備連副指導員。(指導員是公社黨委書記,連長是公社武裝部長,副連長是武裝部專職干事。)1972年4月,經(jīng)公社黨委推薦,樂亭縣委批準,我被保送河北工學院(現(xiàn)河北工業(yè)大學)電機系電器專業(yè)學習。1975年8月畢業(yè)留校任教。1976年10月支援唐山抗震救災(zāi),兩年后正式調(diào)入河北礦冶學院(現(xiàn)華北理工大學)。屈指算來,從上大學至今,我在大學學習、工作、生活已經(jīng)46年。憑心而論,與同齡人相比,我算是幸運之人。我非常知足,更是心存感激。俗話說:“萬物生長靠太陽,雨露滋潤禾苗壯。”我深知,沒有黨和人民的教育培養(yǎng),就沒有我今天的一切。
年過古稀,撫今追昔,是“牢記使命,不忘初心”的理想信念,是黨的組織和身邊共產(chǎn)黨員的強力支撐,助力我堅實地走過了40年工作歷程。在我人生的十字路口,要特別感謝三位為我指點迷津的引路人。他們是我最熟悉共產(chǎn)黨員的杰出代表,他們對我有知遇之恩。
樂亭縣閆各莊公社武裝部劉中和部長,他是我遇到的第一位伯樂。是他出于公心,摒棄派性,批準我當上民兵連長,又力薦我從樂亭農(nóng)村小鎮(zhèn)跨進了天津河北工業(yè)大學校門。
河北工業(yè)大學宋玉貴教授,她是我的輔導員和恩師。是她從思想、學習、工作、生活全方位關(guān)心、呵護我,指導我當好班長、黨支部書記、專業(yè)黨支部副書記并舉薦我畢業(yè)留校任教。
河北礦冶學院(現(xiàn)華北理工大學)黨委書記呂方潤教授,他是我的直接領(lǐng)導和忘年之交。我在他身邊工作4年,他對我高看一眼,關(guān)愛有加,耳提面命,言傳身教。把我推上系黨總支書記崗位,送我一程又一程。正是從呂書記身上,我懂得了如何做人處事,如何執(zhí)政為民。
滴水之恩,涌泉相報。親朋好友對我和全家所贈愛心,所施援手,我將銘刻肺腑,沒齒不忘。我也敬祝他們青春永駐,闔家康寧。
我們這代人,大多出生于建國前后,歷經(jīng)70年風雨滄桑,飽嘗人世間五味雜陳。歷盡坎坷,拼搏一生。承載著上養(yǎng)一代,下養(yǎng)兩代的重任。竊喜古稀之年尚能自食其力,有老伴相濡以沫,有兒孫膝下承歡。生逢盛世,國泰民安,病有醫(yī)???,月有養(yǎng)老金。再無勞碌奔波之苦,更無爾虞我詐之煩?;貧w本原,投身自然,我行我素,自娛自樂。比上不足,比下有余。這也是上天對我們這一代空前絕后特殊人群的眷顧吧!
但得夕陽無限好,何須惆悵近黃昏?在建黨97周年到來之際,讓我們互勵共勉:離崗不離黨,退休不褪色,牢記使命,不忘初心,各盡所能,余熱生輝,快快樂樂過好每一天。既是為了自己,為了親人,更是為了無愧于養(yǎng)育我們的黨,我們的國家,我們的人民!2018年5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