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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南科院》 - 第228期

頌 別


  煩惱絲瘋長的二月催發(fā)了早開的山茶花,山腳人家氤氳的炊煙溫暖了長長的午后。年歲未曾停歇,脾氣都藏在了山后松樹漸漸增長的年輪里。山間拾柴的老人曾是瘋狂撒野的少年,當青春一點點離去,陪伴,只剩下幾縷還未被帶走的黑發(fā)。
  好像沒有任何一個心潮滾燙的人能夠安然地看著春花折顏流水逝去。不只是惋惜,這種無用的傷懷使未老之人老得更快,將老之人垂頭恐懼。離別從來不是陽光下的葵花,給人盎然的想象。別,是推辭是拒絕,是陰暗山澗里流出的泉水,四季不歇,是從地里帶出的刺骨寒冷。
自古沒有哪個詩人筆下沒有離別,詩人的愁緒比常人更是放大無數(shù)倍,壓箱底的書稿越來越厚墨跡大多被淚痕暈開;身上的衣服破爛不肯更換,因為都是母親熬夜刺的牽掛;睡在江南楊柳岸,夢中臆想著功成名就錦衣還鄉(xiāng)。
  世間從來沒有永生,欣然接受離去?;貧w到黑暗,物哀也是極致的美。相遇本是離奇,兩條毫不相干的樹枝在空中交匯,以為是陪伴和永遠,其實遇見即是離別和瞬間。比起得到失去更讓人念念不忘難以釋懷。我曾經多么舍不得冬天那朵落在我袖子上的那片雪花;多么舍不得秋日里紅如彩霞的楓葉;多么舍不得那個靠著窗口曬太陽看遠方的俊朗少年??晌矣指兄x它們,雪花融化跟隨陽光一起融入了我的骨髓;火色的楓葉被夾在書頁里真的成了晚霞;少年早已離開家鄉(xiāng)卻一直被我藏在的角落里。
  頌別,在春日早晨深深的寒意里,鳥兒嘰嘰喳喳,好像還是舊年那一窩。未出正月,還時不時有鞭炮聲響,大紅色的鞭炮炸了一地似落花,煙霧繚繞里新的生活又要來臨。